分手后,她缝完了女友的布娃娃,当晚就抱着睡觉了。睡前,她指着娃娃说,我讨厌你。埋怨她容不下自己的情感泛滥;也可怜她,这不完全是她的错,原生家庭,她想,是不适合出现在童话里的那类词。娃娃一言不发,可她还是感觉到在责怪她。她自己也在心虚不该这样,应该关上灯,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早睡了。如此照做。
可是分手已是两周前的事情,每日的联系也在第二天立马断了。女友的形象已经被怀抱中娃娃的样子密不透风地遮住,很难回想起来了。女友真的容不下自己的情绪吗?理性告诉她事实并不是这样,至少先前做过尝试的;她也并不不近人情,似乎整件事情都是自己在做错。她把娃娃转了过来,面对面,说,原谅我,吻了娃娃一下。她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娃娃,事实上,她与女友也没有这样紧地拥抱过。于是她有信心继续讨厌女友了,对着娃娃细数她一针一线编织的女友那些讨厌的事情。
她知道对娃娃说的这些话,一句都不会被女友听到:这是现实的童话。最开始讨厌女友,或许讨厌的就是已经在心里缝起来的娃娃;若是当初没有缝这娃娃,也就不会分手了,可是也不会和娃娃有机会拥抱。即使想到会和女友分手,她最终也为了和娃娃拥抱而缝了娃娃。
深夜,一朵火苗不知从何处飘来,落地生根,像藤蔓一样侵上了熟睡着的床。她感觉有些温热,睁开了眼,只见到眼前一团无温的火,不一会把布娃娃化为一滩余烬。余烬是她在无边的黑暗中最后看到的东西,她看不见,也听不见,温热与拥抱时柔软的触感也不见了。她呼喊,却没有回声。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娃娃。
她清唱夜深的梦传授给她的歌谣:
“明天是以今天为新世界/还是会为她打上蝴蝶结?”
一点最初的点子,却在行文时找不到合适插入的地方,虽然是下下策,但还是在这里记下来:毁灭玩偶就是给玩偶先前占据的他人的形象以解放,然而与主人的联系是在很久之前就丢失了的。另,无题是因为拟不出满意的标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