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想过领养孩子一类的事情嘛?”
嗯?不是很想。《生命无法承受之轻》的托马斯很讨厌见到他儿子用一张和他几乎一样的嘴说话。对我来说即使领养也是。
“没说现在啦。之后的话,老了之后我们两个会不会很困难?”
嗯……想到灰白的头发我就很累。太远了吧?不过说到孩子的话,如果想要,也就是十年之内要决定的事情了。十年前我还在读初中呢。
夜间九点半,天已经黑透了。窗户开着,北京的夏天在家里流动……晚风是怎样的?我记不清了。总之很闷热,并不浮躁,期待一丝风的感觉让人很想哭。小家几十平,对两个人刚合适,堆着衣服和书。抱枕坐在床上,漫画躺在地上,看书时音乐流进耳机。周末刚刚开始。
想喝牛奶吗?
“嗯,好。”
打开冰箱,打开盒装奶——我突然想起高中时我好像也做过类似的动作——打开壁橱;嗯,今天拿出来的是两只碗。拧开瓶盖时“咔”的一声打开了闸门,银河便倾泻出来。今天下着流星雨,一恍忽,银河就溢了出来,在桌子上形成一个小湖,流了下来,又淌在地上。袜子上也溅上了牛奶。
她在看书。和我一样,她喜欢喝牛奶加砂糖。我今天怎么也找不到以往放砂糖的罐子在哪里。她明明就应该在水槽边那一排的。或许今天不该加砂糖的吧。
我加了砂糖,每碗一小勺,搅匀,端了出去。
“你又哭了,想起什么了?”
我不知道我想起了什么,我也不知道我哭了。
我在倒砂糖的时候…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就像刚从幼儿园回到家的孩子一样,张开了双臂伸直。她放下书,我就扑进了她的怀里,好像我才是被领养的孩子。
来喝奶吗?砂糖加好了的。她点头,放开我,去喝牛奶。我也和她一起喝。
喝完她继续看书,我靠着她,闭上眼睛听歌。在《雪国》里,银河也倾泻了下来。我想象着漫长的银河。我抱住她,继续向周末的深处下潜。女天神的乳汁在我看来是高尚的,然而乳汁本身却使我联想起我害怕的。我的青春期早已过去,我已成熟。我没办法和它妥协,我也逃不出时令。正常的爱情和分娩离我好远,害怕转化成莫名的恶意,指向哇哇哭着的陌生人。我动不了了,看着自己被钉在生活上挣扎奔波老死。
我最后的感觉是她吐了,吐了很多在我身上。我用所有的力气抱着你,我好喜欢这温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