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歌灭了台灯,拖来椅子抵住房门,又打开窗户,让房间与夏夜连通:阴雨不断、潮湿闷热的六月末。窗外的远处是灯火一片,近些的地方则安安静静的,是一渊投了石子也不见涟漪的干净的湖。嘶——拉开一罐汽水,歌居高临下地望着湖。令人厌恶的夏天流着汗,——干杯。气泡在口中繁衍然后爆开,有一种复仇的快感。继续看着我,她想那深渊说道,我不乐意,我讨厌你,明天早上,你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不再神秘安静,不再可爱了。我如果听了你的话呢?死就会是不可爱的了。——那又如何呢?失去了意识这些也都是些无所谓的了。歌坐在床沿,想起了落灰的钢琴和还没摸过的吉他。于是先把吉他推了下去,踹了下去,飞了下去。没有惊起什么波纹,让人想哭的风景。Cherish your life,她想。所以玩着易拉罐的拉环,在嘴里像平时咬笔一样玩着,于是让夏天的橙汁汽水充满——口腔溃疡也很久没有了——深红色的夏天。于是,于是,汽水就涂了满身,流了满身。夏天的气味也在房间里流淌。去年的夏天并不是如此粘糊糊的令人讨厌的,歌想,在天亮之前,我醒之前,门开之前,今年的夏并不会回到这间屋里。不要回来。歌身体上夏天的痕迹,这是伤口吗,歌想。明天之前,明天都有可能再也不会到来……歌躺在白的床单上想,浸满了上次夏天的床单。
文字中的杀人与虐待无疑是安全的,没有人会在这张纸下受到伤害:文字可以传播恶意、传播风景,没有人会去追究文字中的杀人事件。人们在文章中做了那么多平时不敢做无法做的事情:这就是文字的可爱之处。歌想到这里,想到用橙汁汽水的拉环杀了自己,便记录下了这个讨厌的夏天里一些美好的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