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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

2021-02-04 | Share to Twitter

某篇正在写的文章的一部分。

警察打开了盛夏的门,空气中充满了盛夏的尸臭。法医说盛夏在是在约一周前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自杀的。

盛夏穿着有帽子的白色卫衣,坐在墙角。然后躺下来,黑色的卷发散在男友的腿上。空气同未来的两周一样安静。她转过身,面朝男友的腹部,就像过去的几个月一样。大概过了两三天吧,她说,“你走吧。”男友走了。几个月终于结束了,她想;以后再也找不到拥抱的人了,她想。空气从此便安静下来了。

那天晚上她洗了把脸,用剪刀自己把头发修到齐肩,又坐在厕所里看了几个小时的漫画。最后她用钥匙锁好门,穿着对于夏末来说并不过分的短袖晃进了熙攘的夜色。手里转着钥匙串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她想像小时候一样去吃烧烤,所以去了。还是铁签子和辣椒、孜然。城市的夜色似乎与十年前没什么两样——十年前的记忆也是模糊的。没有人一个人来吃烧烤的。自己好像融不进着去烟火里。所以她又回家了。微醺。

公寓被月光淹没。然后她推开门赶走了月光。打开电脑,刷固定的论坛,发表一些无趣的观点。她决定明天请个假,随便什么理由都好,贵司很快便有了回应,什么衷心祝愿,什么希望早日,云云。没有提到薪水问题——那就干脆多请几天好了。所以她躺在床上,用手机继续在固定的论坛上发表无趣的观点,直到阳光刺眼,她才睡了过去。她醒来后感觉有点胃疼,于是去厕所看了更多的漫画。

晚上饿了便去换一家吃烧烤。她感觉要吐了,全市的烧烤无非一个味。她想起先前的依偎,总有一天她会用这无聊的签子随便戳死谁。她想像着那人的死状,死时呼救的样子,所呼的人的名字,自己在法庭上的表现,等等。口腔溃疡了,心情也越来越差。她还有快一万的积蓄,可以继续吃一年的烧烤。每晚她都可以快乐地转着钥匙串出门,回来后透过电波向人类的服务器发送更多无意义的内容,心情便可以因此传染给别的人——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。

有一天她终于不知道本市还有什么别的烧烤摊了,于是穿好当时的白卫衣,仔细理好了不算厌恶的纯黑卷发。坐在电脑前,沉入了半瓶的药和满杯的死。她到死也没有用烧烤摊的铁签子即使触碰过任何一个人。